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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1/23------說《少年》改變了托爾斯泰並不為過

 

 

                                                                
                                                今天無論如何,想放一張薩依德的照片。

(續「試論托爾斯泰的晚期風格」章節)

三、晚期的托爾斯泰風格

 

前面曾提及,托爾斯泰的晚期風格「與世難諧下的繼續前行」,實是托爾斯泰對杜思妥也夫斯基「開放貴族」具體實踐的傳承「佳話」。在杜思妥也夫斯基的《少年》中,除了「第二部」為爾西洛夫關於「開放貴族」陳述外,在「第三部」中,更是完整闡述俄羅斯貴族的獨特與苦悶。

 

有關俄羅斯貴族的「獨特」,是對各種思想的全面調和。沒落貴族為爾西洛夫對著他的私生子阿爾卡季「少年」說著,有關一八七一年巴黎公社事件:

 

唯獨我,處在所有的縱火者中間,能夠當面對他們說,他們焚毀杜伊勒

 

里宮是個錯誤;唯獨我,處在保守黨復仇者中間,能夠對復仇者說,焚

 

毀杜伊勒里宮雖說是犯罪,但畢竟合乎邏輯。這是因為,我的孩子,當

 

時在歐洲只有我這樣的俄國人,才是唯一的歐洲人。我指的不是我個人

 

----我是指整個俄國思想(2010(14): 625)。

 

 

為爾西洛夫接著說,可那時全世界又有誰能理解這樣的思想呢,所以我孤獨地漂泊,這是俄羅斯的憂鬱,也是俄羅斯貴族的「苦悶」。

 

這個「苦悶」在於,當法國人、德國人與英國人等,都僅僅只為自己國家效勞,俄羅斯人卻奇特地想著,未來的歐洲人應當如何。在一八七○年的普法戰爭中,彼此的衝突,讓德國人還過分地只是德國人、法國人還過分地只是法國人時,雙方其實還未演完自己的角色。而這樣的彼此破壞,令俄羅斯貴族苦悶與心疼。為爾西洛夫認為自己也是這約一千人的獨特俄羅斯貴族,他非常尊重自己的貴族身分,「我國經歷了許多世紀,才造就了一批高級的文化人,這些人任何地方都沒見過,在全世界絕無僅有----這類人心懷天下,關懷所有的人。」

 

    然而對照,杜思妥也夫斯基對《安娜.卡列尼娜》小說中的列文批評,稱他獨行其是,並熱烈贊同當時俄羅斯到塞爾維亞對土耳其進行戰爭。我們發覺,「心懷天下、關懷所有人」,反而正是反對這場俄羅斯對土耳其戰爭的列文,是托爾斯泰在小說中的第一人稱。杜思妥也夫斯基在《少年》裡的關於「開放貴族」討論,與其一八七七年《作家日記》中對列文的批評,是前後矛盾的。

 

    托爾斯泰的晚期風格,正是跨出自己的貴族身分,真正體現心懷天下關懷所有人的「托爾斯泰主義」:道德的自我完善、非暴力與博愛。這不僅顯現在,透過列文的陳述,即使對不同宗教、文化語言的土耳其,也不應興起戰爭。在後來,托爾斯泰也真實地主張,希望沙皇政府與革命者的全面調和。一九○八年,雖然不同意革命者的暴力手段,但眼見政府對革命者的殘酷迫害,托爾斯泰發表〈我不能沈默〉,同時對自己的「安寧」處境,表達無法忍受,希望可以解脫出來。

 

一八八二年,托爾斯泰寫給恩格哈爾特的書信中,這一段面對困難,努力探索與奮鬥的「內心告白」,今天看來,依舊相當動人:

 

看看我從前的生活和我現在的生活,你就會明白,我是竭力想實行它們

 

的,...但我不知道怎麼去做。...我盡全力試著實行它,在我每

 

一次失敗的時候,我不只是懺悔,還祈求幫助,使我能實現它,我很樂

 

意遇到和傾聽任何像我一樣探索這條道路的人

 

(莫德(Aylmer Maude),1984: 592)。

 

 

屠格涅夫在一八八三年,寫給托爾斯泰的最後一封信中,雖然,發自真誠地希望他回到從前的藝術創作,「我的朋友,回到文學活動上來!」但從中我們也得知,托爾斯泰的「探索道路」,還是不為屠格涅夫所理解。

 

著名的托爾斯泰傳記作家,英國人莫德在這之中,曾經寫下,如此描述托爾斯泰內心掙扎的貼心語言:「那些因為托爾斯泰從事宗教問題、道德問題與社會問題的研究而表示惋惜的人,正表明了他們自己的侷限性。甚至他的小說的大部分價值,也正是得力於他對真理與博愛的渴求,這種渴求是他從幼年到老年的特點,只有那些為《那麼我們當做什麼?》所吸引的人,才能真正地欣賞《戰爭與和平》。」(1984: 605




參考文獻︰

巴赫金(M. Bakhtin

 

    1998 《巴赫金全集》全六卷,2009年出版第七卷。河北教育出版社。

 

杜思妥也夫斯基

 

2010 《費.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共二十二卷。陳燊(主編)。河北教育出版社。

 

阿多諾(T. Adorno

 

    2009 《貝多芬:阿多諾的音樂哲學》。彭淮棟(譯)。台北:聯經出版。

 

莫德(Aylmer Maude

 

    1984 《托爾斯泰傳》第一卷、第二卷。宋蜀碧、徐遲(譯)。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

 

Adorno, T.,

 

2007(1947) Philosophy of Modern Music. A. G. Mitchell and W. V. Blomster (trans.). London: Continuum.

 

Said, Edward

 

2006  On Late Style: Music and Literature Against the Grain. New York: Pantheon 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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