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0/10------從穆勒到康德的「世界公民主義」
康德在其家鄉科尼斯堡的立像
就像古希臘城邦時代,
亞里斯多德等人在論述德性、民主、良善生活議題時,
他們把絕大多數周圍的奴隸排除在外一樣;
穆勒論述「言論自由」時,
其適用對象當然也僅限於歐洲白人。
因此,在1960年代之前,
一般人尚無「世界一家」地球村概念時,
自由平等博愛的「博愛」,
是很抽象的烏托邦想像。
而就像維科在其《新科學》書中所說的:「由於人類心智的不確定性,每當它陷入無知的境地時,人就會把自己當成萬物的尺度。」
歐洲人認為歐洲之外都是野蠻人,
而中國歷代王朝,也把這認知賞給其文明以外的人,
所謂「東夷、西戎、南蠻、北狄」,
這種無知自大獨白的「政治人性」,
大家都一樣。
如此自我中心的,無法普世化的政治概念,
當彼此相遇、利益與信仰衝突時,
就只有靠戰爭解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勝利者將戰敗者稱為奴隸、野蠻人、或如物般的下等人。
而每個勝利者心中都有其自己的想像偉大圖像,
那是自己幻想的telos「目的論」,
那種可以犧牲少數人的
「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功利主義就是今天最為盛行的「目的論」觀點。
在穆勒當時,所謂「最大多數人」當然只指英國人,
而可以被「犧牲的少數人」卻是不知多少倍於英國人的印度人。
這種權力者的自我獨白,在今天的變形就是,
1980年代美國國務院的法律顧問索費爾所表示的:
我們不可能要求世界上多數國家同意我們的觀點,所以我們一定要保留屬於美國國內管轄範圍的行動能力;
而至於哪些事務該屬美國管轄,則應由我們自己決定。
而1992年鄧小平在西藏問題上的獨白也是如出一轍,他說:
根本問題是,西藏是中國的一部分,
對與不對,要以這個標準來判斷。
2004年德語系的哈貝馬斯針對2003年英、美聯軍攻打伊拉克,
發表了《分裂的西方》,他認為:英、美如此走向單邊主義霸權的原因,是因為其承襲的是穆勒的「自由民族主義」,而不是現在歐陸以至全球希望的未來圖像:康德的「世界公民主義」。
「自由民族主義」背後的價值觀就是穆勒的「目的論」功利主義。穆勒會認為,迫害他認為的落後「野蠻人」是合乎道德的,因為這是為他們好、目的是「進步的」,而手段是有效地服務於這個目的。然更早之前,當康德在談到同樣一個問題時卻認為:即使有理由相信,暴力對付野蠻人可能對人類有利,...但所有這些好的動機,都不能洗刷這種手段的不正當。
事實上,康德從盧梭那裡衍伸出的「本務論」傳統(對比於「目的論」),
正是今天全球化地球村時代所需要的「契約論」世界公民主義。
ps. 寫作文章之際,欣聞歐巴瑪獲得諾貝爾和平獎,希望他能繼續在艱困的現實中,實現他的世界公民理想。
圖為2009年6月歐巴瑪在埃及開羅大學的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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