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31------那關鍵的半小時彷若一生
(還請大家繼續幫我們向長輩保密)
這一段時間,我的空間感特別強烈
那一刻,
若不是旁邊還有其他病人家屬的話,
我不只掩面激動,
還會跪倒在地上,感謝老天爺...
我知道此刻
生命的弓弦已被繃到了極限。
這十年來,
在「實務」上,我對這疾病太了解了。
2a或2b,是天與地的差別。
2b就是前哨淋巴遭到侵襲,
代表著此後人生,彩色變黑白。
這段日子來,我唯一與sakuai爭執的就是
儘快動手術,愈快愈好,
我最擔憂的實情,
不敢跟她明說。
1月28日早上8:20,
當sakuai被推進手術房後,
我在家屬等待區那,
獨自一人面對這即將到來的「宣判」。
這些日子以來,我狀似駝鳥輕鬆,
但此刻,已不容我再「偽裝」。
如果,早上10:00前,手術完成到恢復室,
那應就是2a,不須再進一步進行淋巴全數切除;
而如果過了10:30後,仍舊在手術中,
那就很可能是在等待,等待進一步的全數切除淋巴手術。
過了10:00後,我一邊緊盯螢幕顯示,
一邊腦子裡開始了彷若一生的回顧。
最先又是自憐自艾地想,自己是不是「掃把星」,
然後想起日劇「在世界中心呼喊愛」的劇情,
畫面又立即轉到高一暑假我們剛認識時
她還比我高...
接著腦子一切空白...,然後又回到現實
回到捷運忠義站前面一片青翠的綠,
時間已過10:20,我開始做「悲觀」的心理準備,
想著生命的有限,想著真的就要如此了嗎,
真的還剩約五年左右嗎?
我立即又一線希望想著,如果「多給我們一點時間」,
未來我們會如何如何,
我不敢再視螢幕,想著就這樣下去嗎?
就這樣下去嗎?我第一次低頭掩面...
時間好久好慢,
不知多久後開始「正面」地想,生命的價值
並不在於未來時間的多少吧...。
腦海裡閃過了40歲左右的格瓦拉與約瀚藍濃,
以及50歲的顧爾德。
不知隔了多久,
我重新戴起眼鏡直視螢幕,
是「在恢復室中休息」的字樣,
我衝到螢幕前,確認這個訊息,
然後回到約三公尺的椅子上,
「我想跪下來、
跪下來感謝,感謝
老天爺還願意多給我們一點時間。」
隔了一會,貼心的醫院人員來跟我解釋,手術於10:25分結束,
目前她人在恢復室休息,需要一個小時,
我可以出去散散步,11:25再回到這等候區。
其實這一切我都懂、也都理解,
感恩的眼神一直跟解說人員道謝。
這是最重要的一關啊!
90%吧,雖然還有10%的不確定,
但如果這一關沒有過,
接下來的各種治療與更高的不確定性,
會是更艱辛的另一條路。
看了一下錶,現在是10:35,我慢慢走回單人病房,
攤倒在沙發床上,
我發現我的牙齒在打顫。
2010/1/22------現在就是了,現在就著手
一步一步地走向充滿亮光之所在
一邊忙完學期末的成績事宜,
一邊也漸漸從現實的沈痛中走出,
正如,
我曾在這寫過的標題,要
「一步一步地走向充滿亮光之所在」。
事實上,這段時間裡有過最惡劣的念頭是:
我簡直是個「掃把星」,
最好周圍的人都離我遠遠的,不要靠近我,
然後獨自一人...。
但,
看著sakuai逐漸有了更多的笑容之後,
也漸覺自己的重要。
我的「前半生」都是她在當我的靠山,如今之後,
我也要學著當她的靠山,然後攜手同行。
那一天,一位已是R3「住院醫生」的熟悉學生,
在與我們談完之後,回e-mail的信上清楚地寫著,
「也許崎嶇但不會孤單,因為至少有我」。
~~~,
人與人之間,確實是可以這麼的美好與貼心。
最近,與sakuai談得更多的是,
未來要如何如何,
要更懂得休閒旅遊運動;更特別的是,
談及我們與外在世界互動的更積極面向,
自發而又自然地漫天幻想。
參考著那天「綠色奇蹟咖啡館」之旅,想著
陳醫師與Shirley夫婦的想法與作為,
給了我們許多靈感。
(其實到現在,我們仍未與他們說,那天為何會到員林散心。)
我們慢慢醞釀、量力而為,特別是在北部
這樣主、客觀環境下,
如何有一「從容又有餘裕」的積極作為,
其實,好像是更大的挑戰。
在經歷這場風暴後,
我們心態上真正步入了中年,而確實
在體會中年之後,還真是
「值得歡呼的事少,需要思考的事多」,
外在大世界的作為,
我們傾向順其自然。
而我自己內在小世界,在這刻骨銘心的體會後,
真實地再向前一步,「完完整整地」進入晚期風格。
生命確實如時間之河流,無情地前進,並向你挑戰,
看你如何在這有限中,
完成你認為重要的事。
確實,現在就是了,現在就應著手了,...。
再次感謝大家的陪伴與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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