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6/11------在巴赫金肩上,向前的「薩依德提問」
------2011年闊葉林「夏日讀書會」的暖身墊背系列之一
薩依德
昨天寫了那篇「巴赫金的詩學問題」,我覺得自己已經開始,
在當「夏日讀書會」的暖身墊背了。
首先,我必須聲明,我對 巴赫金 先生的敬重與推崇。
一個在13歲,就看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
並曾身陷囹圄,然後,
卻能超越那個時代,回應那個加諸他身上苦難折磨的:
對人生的深刻觀察,並體現在文學作品的評論上。
但我也認知到,對巴赫金最尊敬的回應應該是,
在他所論述的基礎上,再向前~~~。
巴赫金對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小說人物,
其開放性的「複調」發現,是令人驚嘆的詮釋;
此外還有,巴將杜的文學風格,聯繫到古希臘時代
「莊諧體」(莊嚴卻又詼諧)中的一系:
「梅尼普諷刺」的狂歡節化文學。
我相信這是,巴赫金對其所處蘇聯教條左派年代的,
一個真真實實的創造性回應。
(有關巴赫金的《杜斯妥也夫斯基詩學問題》的介紹與評述,
我認為應由大樹來幫忙詮釋,真的是,
拜託拜託那棵樹啦~~~。
你寫了,我一定恭謹地放在「置頂文」一段時間!)
但是,1991年蘇聯解體了,
進入21世紀之後,
這是一個充分「自由」競爭的資本主義社會:
大企業慢動作政變成功,全球化地球村的新時代。
也因此,個人認為,那個薩依德的著名提問,意含更為深遠。
那是,建立在巴赫金年代的再向前,
並且是我們這個新時代的重大考驗。
那提問,是薩依德在1998年,
在紐約與巴倫波因的對談中出現。
薩依德提及,貝多芬的音樂對任何專制社會都是一項挑戰,
特別是其第九號合唱交響曲與唯一歌劇《費黛里奧》。
然後薩依德接著說:
在一個享有起碼自由的社會,像我們這個社會,貝多芬這些作品還有什麼意義?難道它們變成了,對現狀的確認肯定?管絃樂團機構成了社會繁榮象徵,並確認了這些機構的權力與迷人嗎?作為知識份子,我覺得把此問題一再提出來,非我本意,我最關心的是行動:恆續地去挑戰既存現狀。
(以上「英譯」,我把原文也寫在如下,以供大家對照指正:
In a society in which there is a kind of accepted threshold of freedom, such as this one, then what do these works signify? Are they merely confirmation of the status quo? Do they confirm the power and attractiveness of the institution of the orchestra, which becomes a kind of symbol of the prosperity of the society? As an intellectual, I feel that I’m not interested in finding that out over and over. What I’m interested in doing is always to challenge what is given. )
我個人認為,這問題意識,貝多芬
驚人地在其生命後期,了然於胸,
並成為其「晚期風格」作品的創作動力來源。
而後,在隔了100多年後,由阿多諾做出著名的「與世難諧」詮釋。
如今,這個世界最重要權力運作結構,是少數的大資本家決定。
我們是依舊可以,躲在小世界裡,不理會這個「真實大結構」,
然後繼續研究我們愈來愈有限的「個人自由選擇」;
但這「權力中樞大結構」卻無時無刻,步步進逼,
決定著我們大部分的未來空間:
可以自由選擇「什麼」,然後,也
可以自由選擇「不什麼」。
甚至資本主義社會,也有「另類」狂歡節化舉動,
也就是,將眾多節日轉化消費動力、
創造業績。
曾經「總體總是虛幻的」,阿多諾如是說。
但那,時與空皆已俱往,如今,
則反倒是「總體卻是如此真實」,
如全球化下的貧富差距、生態惡化與核災等,我們要如何因應?
所以,十多年前的那個「薩依德提問」,
在今天,卻是如此真實地「有效」說明當前。
而這,絕對是站在巴赫金的肩上,再向前。
就如同,薩依德自稱自己是,「阿多諾的唯一真正追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