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8/16------挑戰文字極限的音樂筆記(一)
這是八月十五日,一群年輕朋友們,
走出音樂廳的演出海報。
2012/8/9
交響曲、弦樂四重奏與鋼琴奏鳴曲是貝多芬音樂的三大主要項目。最近手邊有巴倫波因,一九八四年彈奏的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全集,準備完整地按順序聆聽一遍。比起交響曲、弦樂四重奏,鋼琴奏鳴曲是更清楚地呈現,貝多芬一生的不同經歷。根據過去零散的「閱聽」心得,中間還會加入三組,不同時期的鋼琴小品(分別是Op.33, 119, 126)。當然,我最喜歡的加拿大鋼琴家顧爾德,其有錄音的版本,會隨時在旁對比。而如果可以,或膽子夠大的話,也會嘗試寫下自己的心得筆記。
2012/8/10
在不自由或是自由漸被限縮的社會,聽貝多芬的音樂,是最細微,也是最堅定的抗議。那是可以作為周遭暴虐的「無言見證」,A Silent Witness to Inhumanity All Around 。透過這樣的煎熬與奮鬥,貝多芬一次再一次地,跨越與創造自己新的生命「範疇」,他一直是我在音樂學習上的參考座標。
2012/8/11
顧爾德讓我們重新認識了巴哈,而他也在這個基礎上,膽敢展示他對貝多芬音樂的桀傲不馴。他不僅沒有好好地,把貝多芬的全套鋼琴奏鳴曲彈過一遍,甚至還嚴厲批評了貝多芬的許多作品(他竟然說,命運交響曲缺乏偉大音樂的重要質素)。我不敢忽視顧爾德的「觀點」,其原因在於,若干年前,聆聽其「孤獨三部曲」的震撼。《北方意念》、《晚來者》與《土地的寧靜》,分別讓火車、海浪與汽車聲音,成為其作品中的基底。顧爾德居然讓這些,許多人視為「噪音」的聲音,也變成音樂的一部份,讓我大開耳界。
對於他不喜歡但卻如此知名的貝多芬,顧爾德選擇將其冷門的幾首鋼琴奏鳴曲,也彈給我們聽。這幾天正在「品味」,他是如何詮釋貝多芬的第一、二與三號鋼琴奏鳴曲。
2012/8/13
若說杜思妥也夫斯基與托爾斯泰等的作品是「思想小說」,那麼貝多芬與顧爾德就是「思想作曲家」與「思想演奏家」。
貝多芬的第一、二與三號鋼琴奏鳴曲,一八九五年獻給其老師海頓,並在其面前演奏。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竟就在三首作品中,相當清楚地呈現出,往後作品的「對比」基調。第一是感傷的f小調,第三是朝氣的C大調,然後第二則是介於其中的純真A大調。海頓與之前作曲家,音樂總是附屬、為其他目的服務;而貝多芬則是以此確立了,音樂本身的主體性。
而這也是為何,我幾乎「不敢」把貝多芬音樂,當成背景音樂一樣。要嗎不聽、要嗎就專心地聆聽,他想表達什麼。
海頓顯然不適應這樣的主體性,他甚至之前還曾要求貝多芬,其三首鋼琴三重奏作品(Op.1)中,沒有娛樂效果的嚴肅第三首c小調,不要出版。
顧爾德面對貝多芬,總讓人覺得忽遠忽近。顧爾德幾乎是反過來面對其鋼琴奏鳴曲。他很早就錄了,貝多芬的第三十、三十一與三十二號鋼琴奏鳴曲,然後幾乎是漸次向前,這第一、二與三的錄音,幾乎可說是顧爾德的「晚期作品」。
2012/8/15
今天中午,學校會有一群同學的「Summer Break」弦樂四重奏。這是他們要離開學校前,呈獻給大家的。古典音樂裡,我總是比較喜歡這樣的室內樂,因為那是最接近我最喜歡的爵士樂演出形式。沒有高高在上的指揮,而是每個人,都能平等地表現自己,然後,在這之中又能達到總體的和諧。
當代那位著名的思想家伊格頓(T. Eagleton),二○○七年寫了一本探討生命意義的書,我們這邊中譯為《生命的意義是爵士樂團》(商周出版)。
我個人認為,生命的意義,嗯,也可以是室內樂,特別是其中的形式之一,弦樂四重奏。
伊格頓在書的最後尾聲,這麼說著(第一八八頁)︰
想想看爵士樂團,把它當作美好人生的意象。當一個爵士樂團在即興演奏時,顯然跟交響樂團有所差異,因為每個樂手在一個很大的程度上都可以很自由地去表現他想要的自己。但他是對其他樂手的自我表現保持感受性的敏感度,才能做到這點。他們所形成的複雜和諧,並不是因為他們都演奏同一套總譜,而是因為每位成員的自由演奏都是其他成員的自由演奏的基礎。隨著每位樂手的演奏愈見精采,其他成員則從中獲得靈感,激勵自己達到更高的表現程度。
每次看到書的這裡,總是會聯想到,那描繪古巴樂手的紀錄片《樂士浮生錄》DVD。而這群年輕朋友的今天演出,應該也會是這樣的美好。
這是這場音樂會的連結︰
http://www.facebook.com/#!/events/304464862985086/308941862537386/?notif_t=plan_mall_activ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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