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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2/4------我的位置在任何地方

                       ------韋依(S. Weil)那宛若自傳的〈“超自然真實”緒言〉

 
              

 

那天與一位朋友說,教書的前十年,深受格瓦拉影響;而近五年,則是透過大江健三郎介紹的韋依(Simone Weil),思想上有了明確的「光」。

 
              

昨天,偶遇她這篇,幾乎是她精神自傳的寓言〈“超自然真實”緒言〉;某種親近與親切,似乎也是自己,宗教轉向的「寓言」。韋依很珍惜這篇小文,親手抄錄在《美洲文稿》的前面;在這裡,我也很珍惜地直接抄錄如下(原文是法文,轉自吳雅凌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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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我的房間,說:“不幸的人哪,你一無所知。跟我走吧,我要給你,你意想不到的教誨。”我跟著他走。

        他帶我進一座教堂。教堂新而醜陋。他引我到祭台前,說:“跪下!”我說:“我未受洗。”他說:“跪下,在這個愛的所在前,就像在真理的所在前。”我照做了。

        他領我離開,爬上一座閣樓,從閣樓打開的窗,看得見整個城市,幾個木頭的腳手架,船舶在河岸卸貨。他令我坐下。

        只我們兩個。他說話。偶而有人進來,加入談話,又離開。

        不再是冬天。春天還沒有來。樹上的枝椏光禿著,尚未發芽,空氣冷冽,陽光充足。

        太陽升起,閃耀,又消隱,星月從窗口進來。之後又是一個黎明。

有時,他停下說話,從櫥櫃取出麵包,我們一起吃。那麵包真正有麵包的滋味。我再沒有嚐到那滋味。

        他為我倒葡萄酒,也為自己倒了。那酒有陽光的滋味,有這座城邦所在的大地滋味。

        有時,我們躺在閣樓的地板上,溫存的睡眠降臨在我身上。不久,我醒來,飲著日光。

        他答應給我一個教誨,但他什麼也沒教。我們談論各種話題,斷斷續續,像兩個老友。

        有一天,他對我說:“現在,走吧。”我跪下,抱住他的腿,求他莫趕我走。但他把我推到樓梯口。我下了樓,懵懂,心都碎了。我走在街上。我意識到自己根本找不到那所房子。

        我沒有嘗試找到它。我心想,那人來找我是個錯誤。我的位置不在那座閣樓上。我的位置在任何地方,一間黑牢房,一間擺滿小古玩和紅色長毛玩意的中產階級沙龍,一間車站候車室。任何地方,卻不在那座閣樓上。

        有時,我忍不住對自己重複他說過的一些話,帶著恐懼和悔恨。如何證明我準確無誤地記住了呢?他不在旁邊,沒有人告訴我。

        我知道,他不愛我。他怎麼可能愛我?然而,在我內心深處,在我身上潛伏的某一點,時時因恐懼而戰慄,一邊忍不住想:也許,歸根到底,他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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