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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8/2------如果安娜有野風般的更大勇氣

                 ------《安娜.卡列尼娜》闊葉林夏季讀書會的「迴響之一」

 

 

                                                               「仁醫2」裡的野風騎馬

當陶麗看到安娜,那端莊優美的騎馬姿勢,頓時感到驚訝。一開始,陶麗覺得安娜是賣弄風情、不成體統;但更仔細一看,反覺其騎馬風度,落落大方、十分自然。(
780頁)

 

書看到這裡時,剛好當時,正跟著看日劇「仁醫2」,戲劇中,野風簡直是安娜化身,安娜變成了野風。

 

安娜甚至不用人家攙扶就跳下馬,之後對著陶麗說:我不想表白什麼,我只要生活;我不想傷害任何人,除了我自己。我有這樣的權利,是不是?

而「仁醫2」這邊的野風,則說著:我打算從現在開始,去追求身為女人的一切幸福。

 

這兩段表白,還是讓人感覺到,兩人對自身「主體性」的充分認知,有程度上的差異。安娜說話最後,是令人擔心的「問號」;而在野風這裡,則是完全的肯定語氣。

 

                                                               

我在讀書會當天,提到這段時,還有點誇張地站起來說:安娜非常有勇氣地,走出世俗價值觀的「虛偽人生」;但時代的限制,她的「我只要生活」自信,還沒有達到完全對自己「主體性」的確立;她對伏倫斯基的愛情依賴,使她一步一步走向毀滅。而如果,如果安娜能夠像野風那樣,「去追求身為女人的一切幸福」,自身勇敢地活下去,而且是精彩活下去的自信,那麼,她將會是俄羅斯的第一個現代獨立女性。

 

不過,這是史詩小說,不可能也很難出現,可以超出那個時代氛圍的人物。所以,不管是法國Flaubert的「 包法利 夫人」或是安娜,其最終令人嘆息的結局,是相當程度反映出,當時女性人生的真實處境:有人可以勇敢地,跨出關鍵一步了,但,女性價值觀的「主體性」確立,則還需要若干時日。

 

而這主觀的主體認知肯認,外在客觀環境,也是非常重要的。女性,在政治上的參與權,與在經濟上的獨立自主,那是要,等到進入20世紀以後,才有的接續發展。

 

至於卡列寧,我始終可以理解,但無法認同。主要關鍵在,他總是上對下、威權地、機械式地,自我中心生活著。從他對其兒子的應對中,我們更能體會安娜的苦悶。「謝遼查覺得,父親對他說話,總是像對一個憑空想像出來、只有書本裡才有的孩子說話,...。」甚至在卡列寧「饒恕」安娜的那一段,也是自我中心地,感受這「饒恕的幸福」。

 

但時代所限,我能「理解」卡列寧的言行作為。自我中心,自己的名利是首要,不尊重對方主體性,任何活生生的生命,在其掌控下,都會為之黯淡無光。而這正是資本主義時代,所開始誕生的,機械冷酷典型人物。事實上今天,我們生活周遭,不正是,到處都充滿著,像卡列寧這樣的人物嗎!「她活該倒楣,可我沒有過錯,我不能因此受罪。」(375頁)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永遠都不會反身自省。

 

對照之下,安娜則是對陶麗這樣說:可是我沒有錯,那麼是誰的錯呢?(註一)錯在哪裡呢?難道有別的辦法嗎?嗯,你有什麼想法?你不做斯基華的妻子行嗎?(809頁)

 

安娜前半部的問題,或許野風也會自問;但「不做誰的妻子可以嗎」的後半部問題,顯然在野風那,已經是不存在的問題了。從安娜走到野風的獨立自主,整整一百年以上了,而,或者,我們仍應繼續努力------包括,所有不被承認或漠視的社會弱勢者,都應繼續努力。

 

 

 

註一:卡列寧只會獨白「我沒有錯」,而不會進一步問「到底是誰的錯?」事實上,除了安娜之外,包括奧勃朗斯基、列文與吉娣,說完「我沒有錯」之後,都沒有進一步想問:「那,到底是誰的錯?」

我想這是,托爾斯泰將書名定為《安娜.卡列尼娜》的最重要原因,同時也是,托爾斯泰想要表達的,最核心議題,並且由安娜,完整地表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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