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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C07688.JPG三國點

從政治理性的演變考察發生政治學

        Considerations on Genetic Politics:

        From the Evolution of Political Reason

 

 

 

 

 

 

                王賀白

      長庚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助理教授

     

            Herbert Wang

      Assistant Professor, Center for General Education,

Chang Gung University, Taiwan

 

 

 

 

 

 

 

 

 

 

 

台灣人文生態研究

第六卷第一期,20041

3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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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文摘要

 

    政治理性是人類社會形成國家之後,希望能治理好此一組織的認識與期望。但由於國家社會有其長遠演進歷程,如果沒有從其發生源頭--氏族社會與早期國家追溯,那麼政治理性的了解可能永遠只是先驗幻相。

 

    而這追溯過程正是發生政治學所要爬梳的內容,從國家誕生、城邦國家、大一統帝國以迄今天的民族國家。這一連串國家形態演變所衍申的政治理性,可比喻為出生、童年、青壯年以迄中年的人生成長過程。在這生命歷程中,人們從出生的無意識、童年的自足主觀、青壯年的英雄崇拜以至中年的危機或不惑。

 

    於今回想,人類走向國家政治的過程,似乎是不得不然。然而,為了適應新環境的挑戰,人們創造國家以保全自己,但國家卻又辯證發展成怪獸反噬人類自己。如何使人更有智慧地馴服這怪獸,是當前民族國家政治理性所正迫切思考的議題。

 

 

            英文摘要

 

    This article explores an interpretation of genetic politics. Genetic politics claims that if people want to understand political reason well, they should go back to the most original source  --the birth of the state, including gens and early state.

 

    From the birth of the state, the city-state, the great empire to the national-state, genetic politics finds out the evolution of political reason.  In this development of political reason, we can regard it as a growth of human life: unconscious infancy as "the birth of the state", subjective childhood as "the city-state", sublime prime of  life  as  "the  great empire" and crisis or mature middle age as "the national-state".

 

    Genetic politics tries to demonstrate that people create state for protecting them to survive the environmental challenge. However, state not only protects people, but ironically hurts themselves.  How do people tame the changeful state? This is the key point of this article, especially in the age of the national-state.

 

 

   關鍵詞:發生政治學、政治理性

  

  

            

壹、緒論

 

一個人對政治現象的直覺感知,是為政治感性。將眾多政治感性予以綜合構造、原理範疇化,是為政治知性。然由於政治是屬於公眾之事,個人的政治知性必然會超越認識界限(因為以今天的國家規模,再小的國家,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認識公眾的每一個人),推論到全體應是如何的範導理念(如認為良好的政治,必須是在位者需有德),形成一種「不可知之,但可思之」的政治理性。因此可以說,政治理性是政治感性與政治知性的更進一層次的綜合思考。

  

    上述康德( I. Kant )式思路的政治理性觀(註一),是一平面靜態的先驗思考, 缺少歷史學、人類學立體動態的演變觀照,發生政治學便是希望彌補此一部分,並初步認為:人類政治理性是長久歷史演進所積淀的結晶,如果沒有從最早發生的源頭--氏族社會與早期國家開始遙望,那麼期望對政治理性有充分理解是不可能的。這遙望將從「國家的誕生」開始,歷經「城邦國家時代」、「大一統帝國時代」,以迄今天的「民族國家時代」。在這數千年的城邦、帝國與民族國家的發生演變中,人類的政治理性創造了國家,希望保全自己,但卻也沒想到它卻為人類自己創造了枷鎖。

 

    在以下的章節中,本文除了敘述國家形態演變及其政治理性之外,也兼述中國歷代王朝與西方世界在這些方面的相似性,嘗試以此歷史知識進一步加強本文的論旨。

 

 

 

 

     註一: 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與 《任何一種能夠作為科學出現的未來形上學導論》(Prolegomena to  Any Future Metaphysics That Will Be Able to Come Forward as Science 提出「純粹理性」,本文則是將康德的思考模式轉換至「政治理性」。

 

    

   

            

        貳、國家的誕生

 

    「國家的誕生」所探討的主題即是政治的原初狀態。過去依靠少數零星資料或憑藉單一方法推論原初狀態的時代已經過去(謝維揚 1995:1 ); 而以無知之幕(the veil of ignorance)、契約各方的理性來設想原初狀態( 羅爾斯 (J. Rawls)1971:118 ),則會落入缺乏歷史情境與社會結構觀照之議(許國賢 1993:5 )。 因此,理解國家的誕生,恰當的方式應該是:知道它是怎麼發生的,它經歷了哪些階段,以及僅僅是由於什麼原因才形成現在這個樣子(列寧(N. Lenin) 1984 37: 61 )。 過去是我們未來之鑰(李奇與列文( R. Leakey & R. Lewin) 1992:xv ), 從而,遠古人類歷史的氏族社會與早期國家中的「酋邦模式」、「部落聯盟模式」,可能就成為解開國家誕生之謎的重要線索。不過,這裡我們首先從許多政治思想家的形上思惟開始分析起。

   

        一、國家起源的形上思惟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對國家起源進行田野調查,但每個人都可對此一問題進行形上思惟。盧梭﹙J. J. Rousseau﹚ 的《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Discourse on the Origin  and  Foundations of Inequality Among Men ﹚便是形上思惟的傑出例子,它是盧梭在聖日耳曼森林沈思的結果( 1955:371 )。

 

    關於形上思惟國家為何而生,一般說來,有積極、消極與否定三種說法。積極方面的論述強調,人是群居的動物, 每個隔離的個人都不足以自給其生活(亞里斯多德﹙Aristotle﹚1984:1253a25 ), 當人們彼此幫忙聚居一地的時候。這些居民的整體就可以稱之為國家了( 柏拉圖(Plato) 1961:369c )。 這種為了彌補在單獨生活時產生的不足,人們自然會想群居以共營生活,這是人們最初聯合起來組成政治社會的原因(洛克﹙J. Locke﹚ 1980:13 )。

   

    消極的論述則以為,原始社會人人各執己意交相爭鬥,天下之亂若禽獸然,於是選天下之賢立以為天子(《墨子.尚同上》);霍布斯﹙Hobbes﹚ 的看法則與墨子相同,認為最初人的生活,無非孤獨、貧陋、下流、殘暴,而且短暫( 1991:89 )。不過墨子強調選天下之賢,而霍布斯則已有近代意識,認為應訂立契約將國家之決定權授與任何個人或一群人組成的集體( 1991:121 )。

 

    否定的論述則認為,人類歷史曾經存在過一個渾渾蒼蒼純樸未散的至德之世(《淮南子.俶真》),歷史的發展就是這個黃金時代的失落。莊子認為失落的原因是,由於人開始分親疏以致民心競,「大亂之本,必生於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後,千世之後,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莊子.庚桑楚》)。否定的論述通常盛行於亂世,如魏晉南北朝時代;也流行於受國家制度壓迫的族群階級,如希臘時代的外邦人與流亡者。另外,對國家持否定態度的現代論述,則來自大工業時代的無產階級。馬克思( K. Marx)與恩格斯( F. Engels) 認為國家是統治階級的工具,列寧則指出「在階級矛盾客觀上達到不能調和的地方、時候和程度,便產生國家」(列寧 1984 31: 6 )。

 

與上述三種說法不同的是盧梭的見解。雖然盧梭從未到過遠方的土地,但他所引證的資料卻是他那時代最為完整的(李維史陀( C. Levi-strauss) 1968:389 )。 盧梭認為自然狀態無所謂善惡,而後來脫離自然狀態的發展則是因為人的完善化能力(註一)所造成,而正是這個完善化能力的正反辯證發展,造成人類後來一切不幸的最根本原因( 1964:115 )。

 

    文明社會形成,盧梭認為是「誰第一個把一塊土地圈起來並說這是我的,且找到一群頭腦簡單的人相信他的話,誰就是文明社會的真正奠基者」(1964:141 )。而國家權力中心的形成,盧梭以為不全是為合作,也不全為怕彼此相互毀滅,而是那個圍起土地的富人為了保有他聲稱的土地,所想出的謀略( 1964:158-9 )。

 

    盧梭以為弱者之所以會接受富人的說辭, 是天真地以為這個「至高權力」真的可以約束大家,尤其是約束富人自己。盧梭為此哀嘆「人們有足夠的理智察覺一種政治創立的優點,卻沒有足夠的經驗預見這會帶來怎樣的危險」(1964:159-60),於是大家荒謬地去迎接他們的枷鎖。盧梭此一辯證思考的觀點,得到二十世紀人類學家李維史陀的證實與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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